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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带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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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祈绣的方向看去,她似乎要冲进屋里,被厉千帆又拦下,不知同她又交代了什么,只见她颓然后退一步,后背哐当一声撞向门框,低下头去,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整个屋子里只能听到她激烈却又压抑的呼吸声。

厉千帆暗暗松了一口气,直直杵着膝盖才能勉强维持着不会摔倒。脑袋里像燃烧着一团烈火,烫的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骨髓中仿佛游走着千万根针,每一秒都在淋漓尽致折磨着他,让他眉头紧紧皱起,紧咬牙关。

半晌,他猛的吸一口气,睁开双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唤了一声,“阿绣,过来。”

祈绣急忙跑过来,手中紧紧抓着几个药瓶子,像一个护崽儿的小母鸡,满脸防备地盯着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朱云久。

“走,我们回家。”厉千帆牵起她的手,尽量使自己的行动看起来正常。

祈绣呆了呆,第一反应竟然是先看了朱云久一眼。

看她心有余悸,厉千帆咽下喉咙中涌上来的腥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楼主已经答应让我们离开了。”

啊?祈绣脸上的戒备还没有褪去,听到这话不由愣住,半是意外半是惊讶,小脸蛋儿上的表情异常丰富。

“傻瓜,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厉千帆笑着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鼻头,“阿绣,你在九黎楼平安生活数载,多亏了楼主照顾,你要记得她的恩,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怨怪她,记住了吗?”

“啊?哦……谢,谢谢你。”她脑袋素来反应慢,不知道方才看起来还凶巴巴要杀人的楼主,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闻言讷讷应下,挪到朱云久跟前道谢,脑袋还一时转不过弯儿来怎么厉千帆突然又帮着朱云久说起话来,尚需要时间去消化一下。

见她背对着自己没说话,甚至自己挨近她的时候,她有意无意朝后躲了一下,祈绣也没有在意,重新回到厉千帆身边,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朱云久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九娘。”厉千帆最后像小时候一样叫了她一句,低声道:“多谢你,至少在我是去娘亲的时候,你曾给我毫不逊色娘亲的关爱和温暖。”

厉千帆已经开始眩晕,视线中的景物也变得扭曲起来。说罢,他反手将身后的铜剑拿下来撑在地上,拉着祈绣咬牙像问外走去。

无论如何,他都得把她带出去才行,至少,也要出去那道门。只要出了那个门……

刚迈出第一步,厉千帆毫无预兆得踉跄一步,整个人都朝前栽去。

“千帆!”幸好祈绣手一直没离开,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撑住,“你怎么了?”

身上的筋骨已经痛到极点,鼻腔里涌动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喉咙像是被扼住,每一次呼吸的吞吐都异常艰难。厉千帆感觉行动越发吃力,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同她解释,毫不客气地咬破舌尖,因为毒性越发强烈,点滴疼痛也被放大了数倍,剧痛让他的脸不由自主抽动一下,他已经顾不得别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带祈绣离开。

“我站的太久,腿麻了,走吧。”他不由分说反手抓住祈绣的胳膊,分了一点点力量在她身上,另一只手拄着铜剑,慢慢向外走去。

“可是……”祈绣仍不放心,刚说了个话头,厉千帆一个脑瓜崩儿弹在她头上,颇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气急败坏,“可是什么可是,今天可是我的生辰,我要吃鸡蛋面。为了你折腾了大半夜,到这会儿还没吃上,我都饿了。”

“今天是你的寿辰?我怎么不知道?”祈绣说。

厉千帆嗤笑一句:“我没说过,你要是知道可就见了鬼了。”

“那我能不能也跟着你吃一碗鸡蛋面?”祈绣双眼放光看着他。这两个月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一说起吃,她就像一头小饿狼一样。

厉千帆微笑着,努力看清她的样子,到嘴边儿的“不行”不知怎么就成了“好吧,不过只能吃一碗,这已经是破例了哦。”

什么鸡蛋面只能过生辰才能吃,都是鬼话。他只想一辈子都宠着她,疼着她,让她能一直这样子笑下去。

“嗯嗯!”祈绣心满意足点点头,高兴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祈绣轻快的笑声顺着九黎楼传开,冷不防一个身影蓦然挡在两人面前,一把拽住祈绣的胳膊。

“是阿心啊。”祈绣哆嗦一下,看清来人才放松了警惕,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一直蒙着脸的属下,“阿心,楼主答应放我走了,以后我可能不能回来了,不过没关系,你想我的时候就去看我哦。”

抓着他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过了半晌,复缓缓松开,默默让开前路。

走到九黎楼门外的时候,看到两个漫天飞雪正在和什么人缠斗着。三个人宛如夜空中的三只大鸟,敏捷地在半空中上下翻飞。

星月映照出刀剑的冷光,那人凭一己之力面对两个顶级的杀手,累得气喘吁吁,头发散乱,一身月白色的衣袍上遍布血迹,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他看到两个人肩并肩出现,眼睛不由一亮,顾不得打个招呼,直接冲祈绣喊道:“小袖子,快让他们停手!再不停手小爷就交代在这里了!”

“哦!”祈绣刚想喊话,半空中有两个树枝破空飞去,一左一右正中漫天飞雪的肩胛骨,两人见状立刻停止攻势,十分默契地消失在夜色中。

祈绣来回张望,不知是谁放的暗器。

“呼……呼……”雁寻喘着粗气,朝两人走过去。原本还担心自己来晚了,此刻看到两个人毫发无伤出现,身后也没有杀手跟着,松一口气的同时冲着厉千帆破口大骂,“你个死人,脑子是不是生锈了大半夜跑到这个鬼地方,我还以为我来晚了!”

正骂的兴起,厉千帆已经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一把抱住雁寻,“我看明明是你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吧!”

雁寻打了个软腿,险些支撑不住摔在地上。厉千帆整个人几乎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还不等他问一句,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照顾好阿绣,你也……保重!”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此刻两人挨得极近,雁寻看不见他的面色,但只听声音,便已然发觉他身体已经极其虚弱。

雁寻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有等他问个究竟,身上陡然一轻,厉千帆已经松开他,没事人似的笑嘻嘻冲祈绣说:“阿绣,雁寻的马就在外面,我的衣裳脏的不成样子,去换一件,随后就来。”

他出事了,雁寻心中立刻下了定论。若仔细看看,也不是全无预兆的。譬如说,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像是毫无意识的假笑。譬如说,他明明看着自己,眼神却很空。还譬如说,他说话的时候,口中隐约有一股酸腐血腥的味道。

厉千帆撑着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物变得五彩斑斓,颜色浓艳地不真实。他的眼睛几乎失去焦距,祈绣一会儿高得像个巨人,一会儿矮的像个侏儒。纵然如此,他还是努力看着她。

看着他她恋恋不舍看了自己一会儿,却最终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一会儿像是在天边飘荡,下一秒又在耳边尖锐嘶鸣,“那你换好了衣裳就来哦。”

厉千帆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傻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既说来,便一定会来的。”说着他张开双臂,“来,抱。”

祈绣一头扎进他怀里,使劲抱了又抱,这才恋恋不舍跟着雁寻上了马。

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铜剑与青石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厉千帆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阿绣,无论这世间有没有厉千帆,希望都不要轻贱自己的生命。人世间的喜乐,只有活着才能体会。世间繁华,你替我看,无论我将去往何处,我最终的归处都将是你的心……

他的头像是被按在炼铁的熔炉里,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忽然间,墨水一样黑的天空出现了一丝微光,一个年轻的女人笑着,从那束光中朝他慢慢走来。

“娘亲……”厉千帆呢喃。那束光暖暖的,只被它照射着,他的疼痛就好像消减了一大半。光束中的女人在他身前站定,一双与厉千帆一模一样的深褐色的眼睛,带着温和而奇异的笑容望着他,仿佛等了许久似的,朝他慢慢伸出手。

“娘亲……”厉千帆忍不住又唤了一声。他对娘亲的记忆实在遥远而模糊,可当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依旧能认出那是自己的娘亲。他慢慢伸出手,心中渴望抓住那束光,然而指尖与她接触的前一秒,眼睛里似乎涌上久远的记忆。一个少女在他脑海中笑闹跳跃,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说自己要吃鸡蛋面。

厉千帆的手蓦然收回,“对不住了娘亲,我好像……还不能去你那边。”

……

刚下过雨的冬季长夜,风凄凉透骨,挟裹着弥漫的水汽,无孔不入钻入人的衣裳里面,扑在身上,冷透入心。

马蹄声碎裂在长平城墨一样的上空,雁寻眼睛一眨不眨,湿热的泪意阵阵涌上来,又不断被凛冽的寒风吹退,只剩酸涩。

一声马儿的尖锐嘶鸣将夜空撕开一个裂口,马蹄声骤然停止,雁寻看着前面不远处巍峨的城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瞧我,都跑过了。”说罢调转马头,向着右边拐去,“走,我们先去我家。”

祈绣轻轻拽住缰绳,“先等等。”她的手掌不经意擦过雁寻的胳膊,感受到来自衣裳下面的颤抖。

“怎么了小袖子?”雁寻脸上挂起一个轻松的笑问道,只是那笑并没有传到眼睛里。幸好她背对着自己,才没看出破绽。

他坐在祈绣身后,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她低声说:“已经够远了。”

“什么够远了?”

祈绣下了马,抬起空洞的眼睛回头往来时的路看去。空旷的巷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路两边隔一段点一只照路的灯笼,昏黄的烛火映在凄风苦雨的冬日夜,大抵黄泉路也如此寂寥不过。

“我们走的够远了,就算现在回去,也看不到千帆……”她默默顿住,没有说出那个字。

旁边就是一盏引路的灯笼,烛火照进她的眼睛,怎么也映不出光彩。

“说什么呢小袖子……千帆不是说了……”雁寻转过身来,强笑着还想说些什么,谁知祈绣忽而看向他。

那张曾经天真灵动如精怪娃娃的面孔上,此刻褪去所有的娇憨生动,没有悲伤,没有喜乐。苍白的面皮之下看不到那个熟悉的灵魂,只剩一具可以自如行动的筋骨,那双眼睛看不到希望,也看不见绝望,宛如冬日雨夜后地上一弯冰凉孤寂的死水,平静到让人心惊。

有一个瞬间,雁寻觉得自己带着的不是祈绣,而是一个人偶。

现如今,这人偶的嘴巴一张一合,仍旧是毫无情绪地对他说:“千帆不想让我们看着他,所以才把我支开,不是吗?”她直直看着雁寻,脸上无悲无喜,“每次遇到危险,他总是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我知道他害怕我被连累,可他不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没在他身边。就像是那一次在雪狼谷,要是没有我在,恐怕他就死了。”

“这一次,我没办法了。”那不是她能医的毒,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弄清那到底是什么毒。他不想让自己看着他死,好,她听他的。祈绣指了指地板,“可是地上有水,太凉了,我不能让他孤零零躺在外面,我得回去带他回家啊。”

回家……雁寻险些没忍住泪,猛的一拉马缰调转马头,狠狠抬手一挥鞭子,向着来路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