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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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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给我打哈哈,给你爷爷打电话。”董荐翻着白眼不欲与他多说,挥着胖嘟嘟的短手,看在钟暮思眼里就像在说,你小子完了。

西郊别墅。

“老爷,该吃早餐了。”

趴在床畔的钟楚江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仍是沉睡中的儿子,敲门声再次响起。

钟楚江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知道了。”

钟楚江离开后,用人照例来到房间内打扫,医生说钟乐之身体的机能都没有损坏,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一直昏迷不醒,用人们私底下讨论说钟先生成了植物人,钟老先生听到以后并没有生气,只是苦笑着告诉她们,又像是在喃喃地说给自己听,他说:“乐之不是变成了植物人,只是陷入了一个类似休眠期的状态。”

她还记得老爷说这句话时露出的疲惫神色:“就像是累了要睡觉一样,乐之只是要睡得比较久而已,一定会醒过来的。”

对啊,他的儿子只是睡着了,在做一个冗长美好的梦,梦做完了就会醒了。

钟楚江常常这么告诉自己,似乎这样日子也才有盼头。

用人叹着气,在洁白床被的映衬下,钟乐之只是躺在那里,眉眼间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温润,老天居然让这么美好的人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太无情了呢?

这栋别墅原本是钟乐之买来想要给钟楚江将来养老用,但是那时候钟楚江没有想到,最终居然是钟乐之在这里沉睡了近十年。

“丁零丁零……”

电话响了。

钟楚江平复着情绪接起电话。

钟暮思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忐忑不安地看着接通电话后就越加严肃的班主任。

“没事,确认在家就好,做老师的也是担心学生的人身安全。”钟暮思听着班主任这么说,一直高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

但是,等爷爷回家之后肯定会询问森渔的情况,他该如何解释啊!森渔一溜烟跑了,手机也在抽屉里没有带,什么也没留下,一想到这些,钟暮思觉得头都大了。

而此刻被钟暮思念着的森渔,悠悠从睡梦中转醒,拉长身子伸着懒腰,这时候才发觉接触到的并不是入睡前坚硬冰冷的地面,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简单的陈设,没有丝毫的冗余,苍白得就像一张简笔画,寥寥几笔就能够轻松勾勒。唯一出彩的就是床边那一扇五彩斑斓的玻璃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清新的味道,有一种从遥远的记忆里翩翩而至的熟悉感,像极了她出生的那片森林。

这是她在瞿理身上闻到的味道。

这里是瞿理家。

等到森渔反应过来,也并没有去深究瞿理带她回来的意义,因为她知道有许多事就是不经意间决定下来,究其根本,其实不过就是在一个人兀自琢磨的时候内心排演出来的一场大戏而已,戏上百转千回,你在心底也是感动不已,但是背后的感情也许没有你内心中那么多的曲折纠葛,也许就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森渔很淡然,那种淡然其实也是一种漠视,对身边发生的事还有感情都是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就像丰沛雨季的一场温润细雨,盛夏时分一个清爽的晴天,深秋森林里绽放出的一簇花朵,隆冬大雪后的一束温暖阳光,这些都是风景,季节更替终有时,总会有更加新鲜的风景遮盖之前的记忆,看过了便抛在了脑后。

在教室小憩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瞿理视线中的探询,九尾猫本就是包裹在层层叠叠的秘密之中,所以森渔并不想过多理会。

但是每每当她莫名想起瞿理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在脑海里浮现出与他有关的记忆,然后就想起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意识到这个人似乎和以前自己所遇见的人不同。

但是这么说并不全面,这个人似乎与她有更多的牵连,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在这样的一种困惑驱使下,森渔终于想起了和钟楚江的约定,她现在似乎应该在学校里伴随着朗朗书声昏昏欲睡。

4.

等森渔猫着身子不情不愿地来到学校,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那是一个很大的操场,操场中央橙红色的跑道包围着一片茵茵草地。

此时阳光明媚,阳光投射下来的光芒上还有粼粼光斑,这是一个适合窝在太阳下睡觉的好天气,她矮身一蹿跃上台阶跳过栅栏扎进了灌木丛中,冲着草坪跑去,那一瞬间,森渔完全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忘记了和钟楚江的约定。

说起来也巧,这节课正好是体育课,男生解散之后就拎着篮球向球场跑去,这些活动,瞿理向来融入不进去。

在足球场的两端有两个篮球场,当森渔被吵嚷声吵醒的时候,心情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她扬起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边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窝在球场边的猫,森渔那一身黑还是很醒目的。

刚刚解散的队伍还有许多的人流连在操场上,不知道哪个女生惊喜地喊了一句:“那儿有只猫,我们过去看看吧!”

小动物对女孩子来说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几个女孩呼啦啦地就向这边走来,蹲在森渔跟前将她围住,森渔平静地注视着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甚至还有人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零食放在森渔面前,当即就有人取笑道:“你傻啊,猫不吃面包的。”

“我又没养过猫,我怎么知道!”说着这个女生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森渔在阳光下黑得发亮的毛。森渔抵触地偏头躲开,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女生,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森渔明白在她们心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新鲜的宠物,她不会准许自己沦为一个供人取乐的玩具,她站起身向着跑道外的主席台边的那片草丛走去。

那几个女生在森渔看过来的时候就有些反应不过来,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们觉得眼前这只猫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走吧走吧,别看了,太阳晒死人了。”突然一个女生出言打破这诡异的场面。

随即几个女生附和着离开了操场,在上台阶的时候,那个想要摸森渔的女生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只古怪的黑猫,在发现一个男生向着那只黑猫走去的时候,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几个女孩回到教室的时候,话题还是紧紧地萦绕在那只黑猫身上,这个话题马上让不知情的女孩都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

“那只猫啊,眼睛是浅金色,全身都是黑的,在阳光下简直是黑得发亮!”

“真的啊,肯定很漂亮吧!”

……

那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瞿理坐在角落都听得一清二楚。

全黑的猫,眼睛是浅金色,难道是他知道的那只?瞿理皱着眉头想。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女生欣喜地感叹道:“全黑的啊!我做梦都想养只黑猫!”

“赶快死了那份心吧,那只猫很傲的。”当时在操场的一个女生心有余悸地说。

看她明显不解其意的样子,她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只猫和别的猫不一样,那只猫简直傲得不像话,刚才阿雅想要摸摸它,它躲开了,眼睛直直地瞪视着她,那眼神……看得我们都有些冷,啧啧。”

“有你说得那么恐怖吗,不都说猫不亲人养不熟吗,对野猫来说,是正常反应啦。”有人不以为意地嗤笑道。

“不是,那只猫真的不一样,就是感觉不像是一只正常的猫……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如果说猫有相似的话,听到这里,瞿理基本确定,她们说的就是今天早上他抱回家的那只。

“我们刚才走的时候……”阿雅有些欲言又止,“看见尹开复过去了。”

原本七嘴八舌的女孩们闻言也瞬间静默,尹开复是谁?每个学校都有几个极其嚣张霸道跋扈的人,尹开复为最,他还有一个让人恶心的特点,就是他会虐待小动物。

在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很多人都做过这样的事,抓住一只苍蝇或者一直蚱蜢,或者随便什么无脊椎的小昆虫,拔下它的腿、它的翅膀,看着它在桌面上打着旋或者翻滚挣扎,最后你会捏下它的头,或者把它在桌上拍扁,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印记。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不再热衷于这样做,次数多了会觉得乏味,但是有些人却乐此不疲,甚至想要去凌虐一些和我们一样有着红色血液的动物。

尹开复就是这样,瞿理至今还记得那一幕,他和几个男生曾在教室逮到一只老鼠,那只老鼠被他踩着尾巴捉弄不停,他用卷起来的书本敲打它的头部,直到地板上有红色的印记。即使是老鼠,这么虐待它也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有女生出声制止,尹开复被人打断后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那般不悦,他看了看身边也一脸怪异的同伴,微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们给它个痛快吧。”他说的是我们,他当着那个女生的面,抬脚向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老鼠踩了下去,然后扬长而去。

那个女生当场呕吐,瞿理至今还记得那块血垢的位置,那个女生每每看到都会控制不住地干呕。

暴虐的性情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会显露踪迹。

“应该只是正好往那边去吧……”有个女生不确定地安慰道,但是她们多少都知道可能要发生的事。

“嘎吱——”铁质的桌子腿跟地面摩擦发出一声粗哑的声响,几个女生向着声音发出的角落看过去,瞿理已经快步向着教室外走去。

操场上。

森渔看着面前这个笑得不怀好意的男生,他的手里抓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折下来的“Y”字型的树枝,顶端还扎着一根绳索,森渔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抓自己。

但是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森渔认定自己不会被他抓住,森渔太自信了,这种自信建立在她良久以来庞大的自尊心上,她认为人类那么脆弱的生物怎么可能会给自己造成伤害,但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并不是这样子的。

但是现在,在她的认知里,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九尾猫是不可能被人类以胁迫的方式抓住的。

那是一种耻辱。

尹开复看着眼前这只不像猫的猫,他从小就不爱猫,或者说他小时候被一只心爱的猫伤透了心而怨恨上了猫这种薄情的物种。

很小的时候,他从垃圾堆里捡来了一只猫,她的继母觉得它脏不愿意让他养,他偷偷地养在阁楼里,但是那只猫却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需要彼此依赖,那只猫每天都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阁楼跑出去,他很难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把那只猫紧紧地绑在身边,他在大街小巷到处找,强迫地带了回来,它还是继续跑,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最后一次的那个傍晚,它被冲过来的汽车轧死了,而他的第一想法却是,你终于不会再离开了,在黑色柏油马路上留下的暗红印记像是从视网膜刻进了灵魂中。

从那以后,他爱上了猫咪难过痛苦时的呜咽,像极了人哭泣时的哀鸣。

就像眼前这只猫,它越是抗拒他越是兴奋。

当瞿理赶到的时候,尹开复正倾身扑向森渔,在他扑过来的时候,森渔高高跃起,突然感觉尾巴上一痛,没想到这个人类会抓住她的尾巴!

被抓住尾巴的森渔没有办法控制平衡栽在地上,庆幸的是高度并不高,森渔并没有受伤,但是尹开复这一下却完全激怒了她,眼看着尹开复靠近,她伸出藏在肉垫里的爪子正打算狠狠地给他来一下,一个人突然从后面跑过来,一把将尹开复推开。

森渔有些恼怒自己的狼狈,凶狠地龇着牙,浑身的毛都奓开,恶狠狠地对尹开复发出沉沉的低吼。

她被瞿理抱进怀里,滚烫的手掌抚了抚她的头顶,森渔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他身上那股她非常喜欢的味道。

就像被安抚了一样,森渔渐渐安静下来。

“瞿理,你不要多管闲事。”尹开复瞪视着瞿理,一眨不眨。

“这是我的猫,它的事就是我的事。”瞿理的神色有些冷,他并不是故意要窥探尹开复的内心,眼神接触间,那些声音自然而然地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原本可以好好玩一场,那猫傲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跟之前捉的猫完全不一样,把它绑起来折磨,看它求饶的可怜样子一定很有趣,该死的瞿理……瞿理听到一半就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没凭没据你说这是你的猫,我还说这是我的猫呢。”

“你的猫?你的猫不应该埋在你家院子里吗?”瞿理突然挑了挑嘴角笑了起来,不友好的语气连他自己也有些讶异,从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自己居然会利用自己的眼睛得知的信息攻击别人。

他看着尹开复的脸色渐渐白了起来:“你……”

尹开复看着面前这个同班两年的同学全然不似以往的怯懦和谦卑,此刻的瞿理像个裹着一身尖锐的刺的刺猬一般展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他一点点地逼近自己,那双紧睇着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记忆里那口年代久远的幽深古井,他向里面探头望进去,清凉的水面反射着冰凉的光,散发出刺骨的凉意,水面甚至还映衬着惊慌而丑陋的自己。

紧接着,尹开复听见那双平静无波又像是盛满阴森的眸子的主人说:“对,我知道,我知道你虐猫,你那些隐秘的心思,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刻尹开复觉得自己就像是赤裸着暴露在阳光下,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惊惶和羞耻。

他诧异地看着瞿理淡漠地转过身,越走越远。

森渔安分地躺在瞿理怀里,自从瞿理出现后,她就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在第一次遇见瞿理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很干净,但是这双眼睛凝视你的时候,瞳仁里的那种变化就像是一股黑色的浓雾逐渐弥漫,围绕着他墨色的双眸不停地旋转,让人觉得灵魂都随之被拉扯。

瞿理感受到怀里黑猫的视线,只是淡淡地一瞥,就看到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的怀里昂起,好奇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他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那小小的脑袋,温热软软的触感在手心中霎时奇妙,瞿理忍不住又多揉了几下。

森渔感受着瞿理的动作,有些不习惯,同时却也发现自己的心里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亲昵动作,这时候她听到瞿理说:“小东西,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吗?”

这句话顺利地勾起森渔的记忆,想起自己刚才被尹开复捉住尾巴摔在地上的丢脸样子,气恼不已,晃着头挣开瞿理的手掌。胡说八道!我又没让你帮忙,那只是我一时大意,我一只手就可以解决那个卑鄙的人类。森渔在心里咆哮着。

瞿理看着怀中的黑猫明显倨傲的样子,心中有些百味杂陈,那只九尾猫自从那个雨夜再也没有出现过,紧随着出现的就是这只小黑猫,小黑猫只有一条尾巴,但是它实在太通人性了,他甚至觉得小黑猫能够理解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简直就不是一只猫该有的样子。

“其实你就是那只九尾猫吧?”瞿理试探地问,他敏锐地感觉到怀中的黑猫浑身一僵,但是又故作镇定地当作听不懂的样子,瞿理勾起嘴角闷笑一声。

森渔打定主意不理会他,心里觉得这个人类怎么这么讨厌,抱怨之际又嗅到空气中疑似不同寻常的味道,探头向瞿理身后望去。尹开复见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扬起了手中的木棍。

森渔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她一直对人很冷淡,也的确打心里看不起人类,但是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爆发出这么浓的厌恶感。

她借力在瞿理身上蹬了一下就冲着尹开复扑过去,此时正是在楼梯上,尹开复也没有想到一只猫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他觉得不过是一只猫而已,他抬手想要挥开森渔,却被它用一种奇怪的方式躲过,它在半空中凭空转了个身,扑向他的胸膛。

尹开复感觉自己被用力推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

他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有些慌神,随后被左腿一阵钻心的疼霸占了所有思绪,他看见那只猫轻盈落地后,步履优雅不疾不徐地走向自己,那浅色的猫瞳紧随着越来越近,他看见从那道竖缝里泛起一抹妖异的绿色,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骨头在皮肉下渐渐破裂开来的“咔吧”声,他疼得脸都扭曲了起来。

瞿理目睹了一切,他看见森渔的身上散发出莹白色的光芒,跟那个雨夜一样,此刻他终于确定,这就是那只九尾猫。

同时,他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是一只传说中的九尾猫,甚至这是一只人人都想拥有的猫,它的出现必将引起一场混乱,而作为事件中心的这只猫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办公室里,班主任董荐瞪视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学生,其实他也不相信瞿理会做出这种事,他执教二十多年,学生的秉性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推他。”瞿理的确没有推尹开复,所以坦荡。

“那总不能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吧!”董荐的话语里因为气急带着浓浓的嘲讽,对这个学生的倔强顽固的不赞同,还有那么一丝痛心,他知道瞿理是在孤儿院长大,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这个成绩优异又肯吃苦的学生。

他也知道很多人因为出身,在校园里备受欺凌,如果瞿理是因受到尹开复的欺侮而动的手,那么他这个做老师的其实更是难辞其咎。

瞿理自然理解董荐的难处,但瞿理知道如果九尾猫暴露在众人面前将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所以他只能咬死不松口。

董荐叹了口气:“瞿理,这件事你大可以敷衍我,但是……”

“老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件事我自认做得没有错,就算警察来了我也还是会这么说。”董荐敏感地捕捉到他言语中透露的信息,“这件事”还有“我没有错”,都透露出两个男生之间的确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这样的结果瞿理问心无愧。

董荐明白,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抬手先让瞿理回教室等医院的结果出来了再下定论。

意外发生后,瞿理虽然也有些惊慌,但是立刻给董荐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瞿理有些复杂地看着端坐在地上的森渔,最终温柔地摸了摸森渔的头:“你先回家吧,就是今天你醒来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去那里,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森渔舔毛的动作一滞。

家这个字,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出现在森渔的脑海里,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森林里树隙间洒下来明晃炫目的光束,她一直在世间游荡,她知道家对于人类来说很重要,但是她不明白人对于其中的感情,在她的心里,铺满芳草的空地、墙沿、枝繁叶茂的树梢,还有就是下雨时分遮雨的廊檐,哪里都可以是她的家。

但是有些时候看着城市里的万家灯火,森渔又会觉得,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她知道这件事也许会给瞿理带来一些麻烦,森渔去找了钟暮思,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是为了来帮自己才会陷入麻烦,自己不过是不想欠他人情,礼尚往来而已。

“是他自作自受。”森渔把前因后果都跟钟暮思说了一遍,在森渔的眼里,这件事由始至终都是尹开复咎由自取,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了。

“但是学校不会管这些啊,你看啊,假设尹开复伤势不重,学校也会给瞿理一个处分,如果他有什么好歹的话,就不只是学校追究瞿理的责任了,警察也会涉入调查,”钟暮思像是想到什么,“我听说瞿理还是孤儿,那就更没有人会为他说什么了,说起来还真是可怜。”他觉得森渔这种冲动的性格不收敛一点是根本没有办法在人类的世界以人类的形式生活下去。

“那怎么办?”森渔有些着急,在她的世界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以前也遇见过因为领域问题来挑衅的猫,打一架就好了。

人类真是太烦了,这么多规矩,这么想着,森渔也不再多说,掉头就要走。

“你去哪儿?”钟暮思跟在她身后问道。

“他是我打的。”森渔面色不改向前走着。

钟暮思闻言立马慌了,伸手挡住:“你疯了!你怎么解释为什么要打他,你下手这么重怎么解释?你说漏嘴了怎么办?你想过后果吗?你说出来人家会相信吗?”

钟暮思一连串的问话让森渔心里有些烦躁,这些问题她从来都不去考虑,要不是因为钟楚江,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一连串的麻烦里。

“让开。”森渔的神色有些冷,脚步不停地追寻着空气中瞿理的味道而去。

“你听我说!我有办法,我有!”钟暮思看着她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连忙喊道。钟暮思记得森渔所说的那个地方其实是一个视线盲点,应该是不会被人看到的,于是他仔细地交代森渔可以应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