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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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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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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已经决定了?”宋致蹙眉询问面沉如水的钟楚江。

书桌后的人抬起头,那双睿智的眼从交握的双手后面显露出来。

“现在的形势,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钟楚江如是说,掏出手机递给宋致。

——沿着来时的路去找过去失去的愿灵。

手机上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日期就是三天前的午夜。

“这是?”宋致不太明白,看完之后便将手机放回桌面上。

钟楚江平静地拿起:“你还记得那个拍卖行托人带话的女人吗?还有瞿理昨天说的给他钟铃的那个叫苏苜的女人……”

“您的意思是说,这句话就是那个苏苜给我们的提示?”宋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那我可不可以对她报以怀疑的态度,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这么隐晦地为我们提供线索?”

他的怀疑不是没有缘由的,从九尾猫失踪开始,背后那个操控者步步为营,直到拍卖行这一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这个苏苜明显知之甚多,她在九尾猫失踪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为什么突然倒戈?

这其中的疑点每一个都有些诡异,这个苏苜,其目的实在值得人去揣测……

“这个苏苜,我曾见过一次,她是一只九尾猫。”钟楚江的话再一次让宋致怔住。

钟楚江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那只九尾猫的场景,苏苜是被苏蓿带过来的,那是一只白色的布偶猫,对于一只成年的九尾猫来说,苏苜的体型实在是小,不论是人形还是猫形。

苏蓿带她过来的原因他并不清楚,那时候的钟家已经是钟乐之在打理,而他也甚少过问,他只记得苏苜站在那里怯怯的样子,精神十分萎靡,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也是一无所知,包括苏苜来了钟家之后发生的一切,还有那场斗乱的原因……

唯一知道真相的钟乐之现在还在沉睡。

书房之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苏苜是九尾猫这件事出乎宋致的预料。

“我们现在所处的境地太过被动,对方的下一步会怎么走,我们更是无从得知,一直都被那个神秘人牵着鼻子走,她在拍卖行留下的那句话,我也曾以为是对方为了迷惑我们的烟雾弹,但是从她将钟铃交给瞿理这一点上,苏苜身上,恐怕有更多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

钟楚江会这么考量是因为,钟铃在十几年前还是钟家的,其中一个作用是作为一个身份的象征,历来是家主持有,但是十几年前那场斗乱后就遗失了,现在却通过瞿理的手回到了钟家,钟铃为什么会流落到苏苜的手中,为什么会以这么迂回的形式回到钟家,这些钟楚江都在考量。

还有就是短信上的那句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钟乐之,以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你现在失去的,会作为将来的补偿回到你的身边,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曾经失去的,终有一天会自己回到你的身边,这是第一次;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就沿着来时的路去找,这是第二次。”钟楚江望着桌面,不急不缓地提示着宋致在拍卖行得知的那句话,还有瞿理转述的那句。

“沿着来时的路去找过去失去的。”宋致不等他继续接口说,“这是第三句。”

“没错,她在提示我们,每句话乍一看都是一头雾水,但是,其实每一句话都指向了愿灵。”钟楚江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如何,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从乐之那里探知过一些关于九尾猫的隐秘的内情。”

宋致没有打断他,但是在听到钟乐之的名字的时候眼神有些恍惚,他知道钟乐之,那是一个极有天赋的驭猫人。

他的眼神紧紧地聚焦在钟楚江身上,坚定不移,在等钟楚江下一个结论。

“我想,现在,也许就是那个契机。”说完,钟楚江又摇了摇头。

“但是钟叔,”宋致忽地开口,“您想过吗?无论这个契机是否存在,最大的变数其实是森渔。”

他们都是如此地了解九尾猫,但就是因为了解,此刻才会如此不确定。

偌大的客厅中,钟楚江和宋致四目相对,眼神无声建立着一个抉择,信息的换置,对未知的审度,还有一种不需要言语道明的心照不宣。

之后的一段时间,那个隐匿在幕后的神秘人,都没有进一步动作,潍城好像是偃旗息鼓地挂上了休战牌的战场,保持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但是钟楚江和宋致都很清楚,这平静只是暂时的,其背后酝酿着的应是更加恐怖的阴谋。

所以有些事情,迫在眉睫。

盛夏的午后,蝉鸣重重。

钟楚江的突然拜访,让瞿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吗?”

瞿理打开门后就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愣在了门口。

钟楚江状似不经意地细细打量着瞿理,在心中暗暗感叹那双跟儿媳妇相似的眼睛,还有这面容细看之下与钟乐之也是别无二致。

“请进。”瞿理感觉到钟楚江的目光,心中有种异样的别扭。

钟楚江看着瞿理像是被突然惊醒,向后一退将路让开的样子,眸色一暗。

瞿理斟好茶水,放在正在打量着屋内的钟楚江面前。

“请慢用。”

“谢谢。”钟楚江收回落在琉璃花窗上的视线,两人的不自在让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森渔呢?”

“她在屋顶上晒太阳,一会儿自己回来。”最近这几天森渔一直在瞿理家里,但是她的状态却让瞿理隐隐担心,“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特别困倦,一天里有三分之二都在睡,还有三分之一也是迷迷糊糊的。”森渔虽然平时也喜欢打瞌睡,却不像最近感觉一睡就是地老天荒。

“唔——”钟楚江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应该是上一次失去八尾的后遗症。

瞿理看他神色有异,连忙道:“我去把她带下来。”

说完,也不等钟楚江有所反应就急切向外跑去,无论他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在看到钟楚江的心声后,他知道钟楚江过来不只是找森渔那么简单,但是关于钟家与自己的关系这件事上他本能地想要逃避,偏偏他无法置身事外。

没过多久,森渔就跟着瞿理回来了,她不客气地坐在桌前:“你来找我?”

森渔的脸色很不好,眼睛下方还有一圈乌青,趴在桌上不住地打哈欠,显得无精打采的。

钟楚江将自己还有宋致的推论复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之前待过的几个城市,找那些曾经的有缘人,拿回他们身上我的愿灵。”森渔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是的。”

森渔沉思着,突然抬头出乎意料地说:“我不去。”

“为什么?”问话的是瞿理。

“我不想去,我在潍城也能够修炼,不需要再回去那些地方。”森渔撇过头不看他,但是语气依然很强硬。

“森渔,你现在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回到之前的状态的,如果再遇上那群九尾猫……”钟楚江对森渔的拒绝有些不理解,森渔却还是固执地偏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森渔……”瞿理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我说了我不想去!不要你管!”森渔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情绪冲撞之下她声音猛地拔高。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呢?森渔心中也不明白,她一向自由散漫,到哪里都是随性而至,但是现在,她不想离开潍城,或者说她不想离开这个人,她已经习惯在这个人身边的日子。这么想着,森渔意识到刚才吼了他,他不会生气吧?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瞿理,他神色如常地坐在那儿,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瞬,森渔又有些泄气。

她不理解自己的态度,到底想看到瞿理怎样一副表情,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坏脾气生气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现在心中看他毫无影响的样子,胸腔传来一阵挤压感,闷得她的鼻子都有些酸。

气氛冷到了极点,三个人都不再说话,钟楚江的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逡巡,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森渔的声音细如蚊蚋,“我不该凶你。”

“我不介意。”瞿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森渔,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她其实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长大。

森渔歪着头提议:“不然,你陪我去找愿灵吧。”她伸手过去抓住了瞿理搭在膝盖上的左手,“你陪我去我就去,我不想和你分开。”她说完这句之后心情豁然开朗,心中的滞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忐忑。

瞿理看着对面安静地喝着茶水的钟楚江并没有反对之色,轻轻抽出被森渔抓住的左手,努力忽略脸上的灼烧感:“好,我陪你去。”

森渔感受着覆在发顶的手,反应过来瞿理说了什么之后,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而这边的瞿理,表面上不管再怎么云淡风轻,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也还是不好受。

任谁被一个自己真心真意对待的人说不要你管都会失望吧,那种被嫌弃、被排除、被厌恶的感觉……

但是现在,瞿理看着面前听到自己回答眯着眼一脸满足的森渔,心又是那么绵柔。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她就像春风润雨,翩翩而至。

然后张开她的双手,温柔地为他拂去心中所有的戾气。

钟楚江走的时候,瞿理送他下楼。

在最后一级阶梯上,钟楚江突然停下,静默之后倏地转过身,脱口而出:“瞿理,你知道你其实……”

“钟伯伯,我就送你到这里了。”瞿理急急地开口打断他。

他其实已经知道钟楚江想说什么,只是现在脑子有些乱,有些事还没有想清楚,于是连忙打断了钟楚江的话,而钟楚江没有说出口的话也像是一根卡在喉头的刺,就这么堵在了嘴里。

钟楚江笑了笑,假装没有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但是心里也确实涌起一股难堪还有酸涩。

“瞿理,我不是来强迫你改变什么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们钟家的人,如果你想……”

瞿理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竭力忍耐着心中的愤怒。

钟楚江还在说着,他说的每一句都让瞿理的脑海里回响起记忆中那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所说的“是他们不要你”“是他们抛弃你”的话。

两种声音在脑海中交织着终于绷断了那一根神经。

“那为什么当初要遗弃我?”尖锐的话语,眼睛里射出来的森森光芒就像一把利刃划开了温和的表象,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相。

钟楚江哑然张着嘴,喉头滚动着,最终叹了口气:“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的父母,甚至是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要遗弃你,因为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个意外,我们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又想起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因为那具尸体上有你一直戴着的护身符牌。”

钟楚江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银牌递向瞿理,上面有焦黑的痕迹,隐约还有几个明显被高热熔化得模糊不清的祝祷词。

“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已经离开人世了……”钟楚江没有过多地辩白,他只是平静地叙述着过去发生的事情,而他唯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会相信了那就是瞿理。

钟楚江说完,气氛又开始僵持起来。

瞿理的心中也有所触动,他觉得他已经分辨不清事情的真相,就像是分不清傍晚和黎明的天色一般,那些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还有十几年累积下来的孤独,他一直以为是真相的事实现在要全部被推翻,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依仗着回忆独自生活了这么久,连自己都不敢置信,而他无法反驳自己心中对钟楚江说的那些话的触动,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去相信了。

就这样,他被忐忑笼罩,他的思绪混乱,自己和自己不断地互相拉扯,一时左一时右,摇摆不定,辗转沉浮在汹涌的惊涛骇浪之中。

钟楚江看着瞿理瞬息万变的神色,知道他一时不能接受,状似轻巧地转移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会尽快安排你和森渔去琼帛,你和森渔……”钟楚江有些犹疑,尤其是见过刚才那一幕之后,森渔对瞿理的在乎,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是好是坏,他无法准确地预料。

瞿理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等着钟楚江继续说下去。

钟楚江叹了口气,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瞿理,你答应我,你会竭尽全力帮助并且保护森渔,好吗?”

瞿理牢牢地攥着拳,感受到面部肌肉都紧绷起来,他的眼睛里有种很深邃的东西,他深深地看着钟楚江。

“我会的。”心中烦乱不已,他仍是郑重承诺道。

火车轨道在地面上交错着,杂乱的野草在两边肆意生长,一辆火车稳健地行驶过来。

“轰隆轰隆——”

火车与车轨行进间的摩擦和震荡透过车厢传递进来,节奏单调又规律,瞿理看着趴在枕头上偶尔抽动一下耳朵的森渔,知道她睡得并不安稳,手轻轻地抚过它的头顶,顺着黑色的皮毛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瞿理躺在卧铺的床上,感受手掌下的温热,重复着单调的动作,眼睛定定地望着车厢顶部。

三天前,钟楚江找到他,委托他陪同森渔一起去找曾经的有缘人身上残留的森渔的愿灵。

钟楚江说:“这是一件即使去做了也不一定有结果的事情,而且有缘人身上还存在愿灵也只是一个猜测,一切要等到你们遇见了那些人才知道。”

在瞿理的心中,衡量一件事情该不该去做的标准,只有值得和不值得,在陪伴森渔去寻找愿灵这件事情上,他觉得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去做,因为如果不去做的话,连这一点可能都没有。

森渔感受着脑袋上的那只大手,舒服得浑身都开始放松,瞿理看着她胡须轻轻地支在两侧,觉得很可爱,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住她的胡子轻轻地挠了挠,森渔察觉到胡子上的异动,掸了掸胡子悠悠转醒。

那一双浅色眸子还带着没有清醒的水光,迷迷蒙蒙地望着瞿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吧。”

森渔眨巴着眼,习惯性捋过胡须舔了舔,然后就开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从上火车到现在她就一直在睡觉,这个陌生的环境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他们的位置是在上铺,森渔从瞿理的身上踩过去,趴在床沿探头探脑地打量着车厢,下面两个床上的乘客正蒙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和瞿理对面的床铺是森渔的,钟楚江为了方便也给森渔买了一张,但森渔最近为了修炼一直就是以黑猫的形态,瞿理只好把森渔带在身边,上车之后也是能藏就藏。

现在到哪里了?森渔仰起头望着瞿理在心中问道。

“下午才会到琼帛,你还可以睡一下。”瞿理压低声音说,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琼帛,森渔来潍城之前生活的城市。

我想去透透气。森渔觉得车厢中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味道,让它有些头昏脑涨。

瞿理抱着森渔,尽量躲避着车厢中好奇的视线来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窗边有一个男人正依靠着车厢在右边的车门旁抽着烟,瞿理抬眼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左边。

正好一辆火车与他们所搭乘的火车擦身而过,传来接连不断的“哐哧哐哧”的声音,森渔踩着瞿理的手臂探着身子透过玻璃好奇地向外探视着,她不经意间伸出来的爪子时不时钩住他的衣服。

瞿理心中好笑,想着森渔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火车,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鼻腔有些莫名酸涩。

他站直身体,面对着车门,抓紧了森渔的爪子:“你小心一点,别摔下去啦。”

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异常温柔。

“喵——”

——我知道啦!

森渔仰着头不甘示弱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坏心地把爪子伸了出来,状似不经意地在瞿理身上抓了一道道红印。

“嘶——”瞿理倒吸着气,蹙眉看着森渔,假装要撒手把森渔丢下去的样子。

没想到森渔比他更快,一把抱住他的小臂,像一只树獭抱住树干那样,一边还抬脸得意扬扬地看着。

瞿理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心中那种酸涩一扫而空,柔软成一片。

2.

“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