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烧导致的失语，属于器质性损害。
时间久远，声带和中枢神经不可逆转，很难发育。
”叶犷盯着最后的什么四个字，“很难发育”。
他期望那么大，换来的却是这四个字。
蔚空在医院大厅的等候区坐着，叶犷没让她进去。
“没可能了吗？”叶犷想做最后的反抗。
“时间太长了，而且患者的年龄也不小了。
”“那……”“您可以利用现代科技，比如阅读器等来实现交流。
”用阅读器？每天听那些机械般的语言？疯子才会做。
“靠！”在医生疑惑的眼神中，叶犷摔门而出。
蔚空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坐着，旁边有人不小心踩着她的脚。
别人没给她道歉，她反倒用手语给他说对不起。
叶犷本来就生气，看到这儿更恼了，拽着蔚空出了医院大厅。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除了对不起，你会做什么！”烦躁一股儿脑全倒出来，叶犷又成了这样，无缘无故的嫌弃蔚空。
蔚空不明所以，但从他的语气中，她大致明白了些什么，检查结果肯定不好。
“现在这样挺好，如果突然会说话，我会不适应。
”“骗人。
”叶犷小声嘟囔着，与罗院长在一起的时候她肯定希望说话，在医院咬他的时候她肯定想说话。
都是骗子，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不要随意的崩溃啊，不要动不动就消失啊！他不是会管理情绪的人，不高兴不愉快全写在脸上。
蔚空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她也不熟悉这个地方，只能站着，等他心情平复了，带她回家。
“呵”一声轻笑，他是在嘲笑自己。
期待已久的事情化为泡影，连个缓冲期都没有。
叶犷转身打了车，蔚空跟着上去，但走了十分钟她发现这不是回滑清家的路。
“去哪儿？”蔚空用手比着，很着急，她以为他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叶犷没有回答，他用手抵着下颚，在看路边的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蔚空看了看，除了车就是人，树都没几棵。
树……她想起了孤儿院的桂花树，现在应该都没了，都砍了吧……他们都陷入各自的沉思。
那车和人之后，是一间间窗户，有窗户就有家，叶犷其实看的是家，鳞次栉比的高楼没有属于他的安稳。
出租车停在了一家KTV，名字叫Free。
叶犷自顾自的进去了，蔚空只好跟着。
他跟柜台的人熟练地打招呼，他经常来这里，孤立无援的时候，迷茫无措的时候。
“会唱歌吗？”叶犷刚把这句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忘了她不会说话。
蔚空摇摇头，“小时候唱歌五音不全。
”“嗯。
”他的这个点头，很沉重。
叶犷叫来了服务生，点了水果拼盘，小食拼盘，都是小份的，大份的他吃不起，还有就是他要了许多酒。
这里没外人，也不需要注意什么形象。
叶犷直接用牙咬开了啤酒瓶盖，一口下肚，少了四分之一。
嗝~整个包厢都是啤酒味，叶犷是一喝起来就停不下来那种人。
蔚空看呆了，她一直待在孤儿院，信息闭塞，见识狭窄，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喝的人。
疯狂…她突然想到自己那天在医院是不是也是这么的疯狂……“喂，你喝吗？”蔚空使劲甩着头，却还是被叶犷拽着塞了半瓶酒。
叶犷拿出火机，点了一支烟，烟雾从嘴里呼出，脸颊还微红，痞里痞气。
蔚空学着叶犷的样子喝了一大口，难喝，她的脸都拧成了麻花，还是硬着头皮咽下去。
“笨！”“要尝一口烟吗？”“噗——”就知道你不会。
叶犷自言自语，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
“还不想要说话吗？会说话，就可以拒绝我了，嗯？”“别误会，我可不是逼你，我只是还清欠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欠了你什么……”她在医院的话他一直记着，他欠的人太多了，还不起的也太多了，可她是唯一一个指着他骂他的人。
不服？是不愿承认自己有那么不堪。
叶犷喝了一瓶又一瓶，蔚空一瓶一瓶的数着，九，十，十一……“喂，你以后别再随便说‘对不起’了。
谁会听啊！谁愿意听啊！谁在乎啊！”叶犷哭了，这是蔚空第一次见他哭。